&esp;&esp;游到一半,头上倒下来一盆雨。谢临风加快速度,三下滚到岸边。“扑通”一声,晏病睢也倒在一旁,仰面任由雨点砸到颊面。
&esp;&esp;谢临风张口吃了好多雨,疑道:“什么事?”
&esp;&esp;晏病睢更疑:“什么事?”
&esp;&esp;谢临风道:“越金贵,越忘事。我要听那欢喜事。”
&esp;&esp;晏病睢说:“哦。”
&esp;&esp;谢临风冷面无情:“这个不欢喜。难不成你只会哄骗人?”
&esp;&esp;晏病睢最受不得污名,舌尖一咬,便说:“谢兄救命之恩,我刻骨难忘。”
&esp;&esp;“你先不要记住我,我仍是不欢喜。”谢临风坐起来,还是一副阴沉沉的模样,道,“我问你,你是不是讨厌我?”
&esp;&esp;晏病睢被雨打得睁不开眼:“嗯……嗯?”
&esp;&esp;谢临风便抬起袖子,胡乱给他揩干净,撑在上方挡住雨:“你讨厌我吗?”
&esp;&esp;晏病睢默了片刻,道:“还行。”
&esp;&esp;谢临风演了半晌落魄鬼,这会儿称心如意倒回去,不再追问。
&esp;&esp;晏病睢说:“你现在欢喜了吗?”
&esp;&esp;谢临风枕着脑袋,道:“还行。”
&esp;&esp;晏病睢说:“好,这雨下得不寻常,海栖族很快就要现身,你我打起精神。”
&esp;&esp;谢临风好笑:“演你一回,倒学会谨言慎行了。”
&esp;&esp;晏病睢不做声,只叹气。好像仅是哄一下谢临风,就把他累得要死了!
&esp;&esp; 重魇
&esp;&esp;此处是座蕞尔小岛,四面环海,只有芝麻粒大小,怪孱弱的,像是浪一卷就要沉陨。
&esp;&esp;谢临风笑到一半,他忽然跳起来:“这雨咬我!”
&esp;&esp;“嗯,这便是异常之处。”晏病睢泰然道,“无烬海千万年来都受海栖一族庇佑,无飓风骇浪,落雨惊雷途径这都得温柔些,这雨非但喜怒不定,还更疼,更沉。”
&esp;&esp;谢临风受不住挨打,三两下脱了外衣,往地上一卧:“那海水也沉,如此说来,若非是特色,便是日日夜夜都下这雨,填满了整个海?”
&esp;&esp;“填满倒是夸张,但至少时常下这类雨。”晏病睢有些不自在,“先前那翻船一事也很可疑,老翁若不是在编造,海栖族内极可能受到分裂,鲛人族胆敢做违约之事,不是自寻死路,便是已经脱离了族约咒缚,换了主人。”
&esp;&esp;“有理有理。”谢临风举着衣物侧躺,“不过你身上很痒吗?”
&esp;&esp;晏病睢挪了半晌,闻言怔住了:“……是你挨我太近了。”
&esp;&esp;谢临风说:“这么疏离,为你遮风挡雨都不行?”
&esp;&esp;晏病睢叹气,还未开口,忽听前方深水之中传来一声咆哮:“渔者掉头!前方将入终南之海,有叛……”
&esp;&esp;只听一阵巨浪澎湃,将这声音拍沉了。
&esp;&esp;那浪声势浩大,汹涌至触天,好似一栋大厦!谢临风眼见巨浪蔽日,说:“快跑!”
&esp;&esp;话音刚落,滔天浪潮猛然坠下,将岛上二人拍飞!谢临风腹诽:天爷!不是才劝诫了那白娘子要避世避世避世吗,怎么又出海了?!
&esp;&esp;正在此时,一声音平稳骂道:“尔等背叛海栖一族,窥探禁领,草菅人命,当杀!”
&esp;&esp;只见那汹涌浪面上稳稳站了两波人,一边是人面鱼身的三只鲛人族,另一头是蠕着八条腕腿,肉刺遍身的海栖族人。
&esp;&esp;海栖族来得浩浩荡荡,在海中翻涌救人,首排族人站成一条蜿蜒的盾壁,很忌惮鲛人骤然发难。
&esp;&esp;鲛人说:“终南地不可入侵,我等听从母神之言,奉命行授天命之责。”
&esp;&esp;为首的海栖族人驳道:“母神与姣子早已神魂俱灭,你又是奉谁人的命!”
&esp;&esp;鲛人耐心解释:“姣子凌驾于七族之上,无所不知。祂千年前便料想到今日,下了守护令。”
&esp;&esp;海栖族人气极,道:“你们召唤水伥吞噬良性海域,侵扰渔民,随意弑杀,还敢再提母神?姣子早就违背天性,不遵从母神言语了!”
&esp;&esp;鲛人声音淡淡的,仿佛并不在意对方的冒犯:“七族为母神身体所化,姣子继承母神